（金孔）《真相是假》7
Part II
「我活得好过几百万人
被簇拥喜欢热闹和盛大
我很留恋堂皇世界也
有新的天梯载我向上爬
成年人世界没童话」
（七）
晚会演出的后台犹如闹市。穿着各色演出服的男男女女手持道具，穿梭往来，副导演在旁边像赶集似的拿着对讲机，拽下来一波，又急急地在倒计时后把新的一波推上去。
金子涵站在孔雪儿一行人的旁边，脸色苍白，今天不凑巧赶上了生理期，小腹坠痛着，情绪也不稳定。再下一个节目便要上场了。她以前上过那么多次比赛舞台从未怯场，这次却异常紧张。观众会喜欢我吗，她怀疑自己，会不会又发生上次成团夜那样的事情。
孔雪儿注意到她的反常，转身问她怎么了。
“我没事。”
嘴上这么说着，脸上分明写着有事。
孔雪儿大概猜到几分她不安的心思。
“别想太多，我们上过那么多次舞台了，何况你已经练得那么好。”
“嗯。我知道。”
见她心不在焉地应付自己，孔雪儿哄她。
“好啦，我给你听首歌吧。”
“啊？”
怎么听，拿什么听，舞台上的音响这样闹哄哄的。
孔雪儿伸出双手，将食指轻轻塞进金子涵的耳朵里，像是为她戴上一对耳机。
她的眼睛是弯弯的容器，里面盛满了柔软的笑意，张开嘴巴，仿佛通电，歌声顺着指尖的温度传送进来，音量不大，但金子涵听得很清楚。
“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，永远让你觉得意犹未尽，若有似无的甜才不会觉得腻......
有多少温柔，何必一次就用尽。”
整个世界仿佛安静得只剩下孔雪儿的声音，温温软软，甜甜腻腻。还没来得及回味歌词的内容，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便涌上金子涵的心头。
孔雪儿唱完吐了吐舌头。在手指离开耳朵的刹那，仿佛摧毁堤坝，外界的纷杂喧闹如洪水般汹涌而至，瞬间将金子涵打回现实世界。
接下去就轮到她们上场。
站在舞台等待灯光打亮音乐响起的那短短几秒，金子涵看到台下无数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亮起，粉丝们齐声喊着四个人的名字，尖叫声中有人大喊了一句“金子涵我爱你”。
这可不是用金钱买得来的，金子涵想。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。
表演结束后安排了短暂的粉丝见面会，所有见到她们的人的脸上都泛着微醺般幸福的红晕。
“金子涵我好喜欢你。”
“加油金子涵。”
“金子涵你好美。”
……
她礼貌地点头与她们握手，接过她们递来的礼物和信，在本子上仓促地签名，笑到脸都僵硬。
“金子涵你要跟孔雪儿好好的哦。”
忽然排到最面前的人说了这么一句。
她听到这句话惊讶地抬头，看到一张激动到有些变形的女粉丝的脸。
她刚说了什么？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真的很爱你们。”
她说的是「你们」，不是「你」。她确认了刚刚以为是误听的话语，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孔雪儿。
孔雪儿正忙着和自己的粉丝互动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，自然是没有听到这一句的。
金子涵鬼使神差地将手递过去，握住了孔雪儿刚放下笔的手。
“我们会的。”
她说。
面前的粉丝开始尖叫，带动了后面一群人也不明所以地起哄起来，竟掀起了见面会的一个小高潮。
孔雪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一脸疑惑地望着金子涵，想在她的眼中寻求答案。
金子涵把手松开，喧闹平息，队伍移动，一切如常。
自从金子涵搬进集体宿舍，谢可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面了。两人只是通过电话联系，但是眼下事态的发展比她之前所预计的要好太多太多了。网络上几乎已经没有人再发布对金子涵不利的内容。这归功于金子涵的粉丝队伍日渐壮大，他们开始为了维护自己的偶像而控屏，即便有那么一两条负面内容，也很快便压下去。
打进「金子涵」这三个字，目光所及都是修得完美的杂志封面，精心挑选的生活照，高清的演出视频，以及励志的海归乖乖女养成故事。孺子可教也，谢可寅对此很满意。
唯一让她心存顾忌的，就是金子涵那个定时炸弹存在一样的男朋友。
一个女团的艺人怎么能有男朋友呢。
这个问题就像为什么大家喜欢看同性组cp一样玄乎。
金子涵也曾经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。
“男和女在一起不可以吗？”
自然是可以的，但是谁愿意看到所爱的人将自己倾注的所有指望、热情和期许交付给另一个异性，还是全身心地交付，弄不好还有修成正果的可能。自家好生施肥精心种植的白菜，最后被不知哪家跑来的猪给拱了，这太诛心了。
粉丝们有时候很像是小孩，盼着偶像可以不断喂给自己糖和精神食粮，有时候又像是家长，指手画脚地妄图干涉偶像的所有口味偏好和生活轨迹。
偶像是假人来的，原本只是一块泥巴，不过雕塑成大家都喜欢的样子，赋予他们大家爱听的故事，情节，以满足他们所有虚空的幻想。偶像和粉丝原本就是共同体，失去了信徒，再好看的人也只是一块泥巴。
男人和女人在一起，无非就那么来来回回几件事情，恋爱，不合适便分手，顺利就等着结婚，生子，一点多余的幻想空间都没有。可是两个同性在一起就不一样。
两个女人，尤其是两个漂亮得人神共愤的女人，光光是站在一起，不说一句话，就足以让人赏心悦目，文思泉涌，浮想联翩。
金子涵即便是这一刻不明白，总有一天会明白的。她想。
谢可寅不知道的是，金子涵已经自己找到了那把钥匙，就在见面会她决定握住孔雪儿手的那一瞬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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